整理：张万军，西南政法大学法学博士，内蒙古科技大学法学教授，内蒙古钢苑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入库编号：2025-04-1-177-008
关键词 刑事 故意杀人罪 预谋犯罪 激情犯罪 自首
基本案情
2015年1月，被告人高某与被害人万某登记结婚。2016年，高某因炒股亏损，私自变卖名下房产偿还债务，并以工作调动等为由于2017年起与万某租住于上海市浦东新区德州路某弄某室。此后，高某继续向多家网贷机构及亲友借款炒股，共计负债人民币100余万元（币种下同）。万某也曾向亲友借款十余万元为高某偿还债务，双方多次因债务问题产生争执。
2022年3月1日晚，被告人高某在租住地再次因债务问题与万某争吵，遂产生杀害万某泄愤之念。次日8时许，双方继续争吵，高某遂在厨房拿一把不锈钢单刃尖头水果刀，至卫生间内连续捅刺万某颈部等处，致万某因左颈动、静脉破裂失血性休克死亡。之后，高某转走万某账户内钱款，并网购冰柜，欲藏匿万某尸体未果。3月3日，高某自杀未果后报警，谎称万某自杀。民警至现场后初步确认万某系他杀，即将高某当场控制。
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于2023年6月29日作出（2022）沪01刑初 38号刑事判决：被告人高某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宣判后，被告人高某不服，提出上诉。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于 2023年12月27日作出（2023）沪刑终71号刑事裁定：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，并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。最高人民法院于2024年6月28日作出刑事裁定，依法核准对被告人高某的死刑裁定。
裁判理由
本案中，被告人高某故意杀人，致一人死亡，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，对此并无争议。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：被告人高某是否属于预谋杀人，以及是否成立自首。
其一，关于是否属于预谋杀人。被告人高某及其辩护人提出，高某并非预谋犯罪，具有自首情节，请求对其从轻处罚。经查，高某因长期借款炒股欠下巨额债务及私自变卖家中房产等故，遭万某抱怨，即蓄谋杀死万某泄愤。案发前晚，高某在手机淘宝网页上浏览“冰柜”“大型冷冻品包装袋”“大容量防水袋”等内容，意图杀死万某后实施冰箱藏尸等行为。作案后，高某亦按其事先预谋购得冰柜，后因故未果。故高某及其辩护人所提高某并非预谋犯罪的意见不能成立。
其二，关于是否成立自首。高某作案后次日自杀未果，遂拨打电话报警，但因害怕受法律制裁，报警时谎称其与妻子自杀；公安民警到达现场后，高某仍未如实供述。后民警根据卫生间内被害女子的伤势情况，已判断系他杀，当场将高某予以控制，高某在被民警送至医院救治后，才交代杀害妻子的犯罪事实。据此，高某的行为不符合自动投案、如实供述罪行的自首成立条件，依法不构成自首。
裁判要旨
1.故意杀人案件中，犯罪预谋、犯罪动机等能够反映行为人的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，是影响死刑适用的重要事实情节。行为人否认预谋杀人的，应当特别重视对行为人实施杀人行为前后一段时期内浏览网页、网购记录等电子证据的收集和查证，结合其他证据查实行为人作案前的生活状况、心理，准确认定行为人犯罪故意的产生时间，是否预谋犯罪，确保罪责刑相适应。
2.行为人实施故意杀人行为后虽主动报警，但未在第一时间如实供述杀人的事实，而是谎称受害人系自杀，直至在司法机关已确定其有重大作案嫌疑后才供认主要犯罪事实的，依法不构成自首。
关联索引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67条、第232条
一审：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（2022）沪01刑初38号刑事判决
（2023年6月29日）
二审：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（2023）沪刑终71号刑事裁定（2023年 12月27日）
其他审理程序：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复核刑事裁定（2024年6月28日）本案例文本已于2025年8月14日作出调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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