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（2020）京02刑终574号刑事裁定书被告人祁某1与被害人祁某2（女，13岁）系父女关系。2019年7月的一天晚上，祁某1在自家二楼祁某2房间内，采用按压手段强行亲吻祁某2，并欲与祁某2发生性关系，因祁某2反抗而未发生，后祁某1强迫祁某2为其口淫。2019年9月29日晚上，祁某1在自家二楼祁某2房间内，用棍棒殴打祁某2，逼迫祁某2脱掉衣裤，后强行摸祁某2的阴部、胸部，并欲与祁某2发生性关系，因祁某2反抗而未发生，后祁某1强迫祁某2为其口淫。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：被告人祁某1为满足个人私欲，明知被害人祁某2系不满14周岁的幼女，仍违背其意志，采用暴力、胁迫手段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，且该幼女系与其有共同家庭生活关系的人员，祁某1的行为已构成强奸罪并应从重处罚。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判决被告人祁某1犯强奸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六年。祁某1不服一审判决，提出上诉，认为一审判决事实不清，缺乏证据，其没有对被害人实施强奸行为。取证过程存在偏激，其提供的线索没有核实。指定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是：（1）本案中证实“性器官接触”之关键事实的证据系唯一证据，无其他证据印证，认定存在强奸行为证据不足。现有证据只有被害人的陈述证实存在“性器官接触”这一事实，其他证人证言均来源于被害人陈述，祁某1也否认该事实。（2）祁某2对多个与案件有关的事实陈述前后不一、相互矛盾，陈述的证明力不足，真实性令人质疑。祁某2对祁某1所穿衣物及是被害人自己脱衣服还是被强行脱衣服等陈述不一致。（3）如果认定祁某1构成强奸罪，应当考虑被告人系犯罪中止。（4）本案证据来源单一，无法与其他证据相互印证，可信度存疑。祁某2小时候并未与祁某1一起生活且祁某1经常殴打、辱骂祁某2，双方父女关系糟糕，祁某2作出的不利于祁某1的陈述应当秉持客观角度予以认定。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：本案在案证据包括被害人陈述、证人证言、微信聊天记录截图、到案经过等，相关证据能够相互印证，已经形成完整的证据链，证实祁某1实施强奸祁某2的行为。关于辩护人所提祁某2陈述前后不一、相互矛盾，双方父女关系糟糕，祁某2作出不利于祁某1的陈述的意见，法院认为，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，根据经验和常识，被害未成年人陈述合乎情理、逻辑，对细节的描述符合其认知和表达能力，且有其他证据予以印证，祁某1的辩解没有证据支持，结合双方关系不存在诬告可能的，应当采纳未成年人的陈述。经查，本案被害人祁某2作为13周岁幼女，已经具有与其年龄相适应的认知能力，陈述完整，表达顺畅，陈述内容合乎情理、逻辑，对于案发经过的细节描述符合其认知和表达能力，对案件基本事实和主要情节的描述稳定，对部分案发经过细节的记忆模糊，亦符合其年龄特征及一般记忆规律，且本案案发及报案过程自然，祁某2陈述能够与在案的证人王某某证言、微信聊天记录截图及祁某1的部分供述相印证，故对祁某2的陈述应当予以采纳。而祁某1对于微信聊天记录的内容无法作出合理解释，且聊天内容严重违背社会伦理道德，辩护人所提辩护意见亦没有证据支持，结合双方关系可以排除诬告陷害的可能，故对辩护人的相关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信。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裁定如下：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在案证据是否形成完整的证据链，证实被告人实施了强奸行为。性侵害未成年人案件的证据具有特殊性，证明犯罪是否成立的直接证据往往只有被告人供述和被害人陈述。本案中被告人不供认，仅有未成年被害人陈述作为唯一直接证据，此种情况若盲目适用“存疑有利于被告人原则”，不仅极易放纵犯罪，而且不利于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特殊保护。未成年被害人的陈述是否真实、能否与其他在案证据相互印证，成为判定此类案件是否达到“证据确实、充分”的主要标准。第一，对被害人陈述内容的审查。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，根据经验和常识，被害未成年人陈述合乎情理、逻辑，对细节的描述符合其认知和表达能力，且有其他证据予以印证，被告人的辩解没有证据支持，结合双方关系不存在诬告可能的，应当采纳未成年人的陈述。本案被害人祁某2作为13周岁幼女，已经具有与其年龄相适应的认知能力，祁某2陈述完整，表达顺畅，陈述内容合乎情理、逻辑，对于案发经过的细节描述符合其认知和表达能力，对案件基本事实和主要情节的描述稳定，对部分案发经过细节的记忆模糊，亦符合其年龄特征及一般记忆规律。本案案发后，祁某2在公安机关有过多次陈述，对于案发时间、地点、主要性侵过程均是稳定一致的，其陈述中关于被告人神态动作、双方对话及口淫等细节若无亲身经历难以多次顺畅完整表达，其表达方式及用语习惯均符合其年龄特点，虽然存在对某一次过程中双方穿着及如何脱衣等细节存在模糊，但亦符合记忆规律，更增加其陈述可信度。第二，对被害人陈述与其他证据印证的审查。本案中，祁某2陈述能够与在案的证人王某某证言、微信聊天记录截图及祁某1的部分供述相印证。证人王某某证言连续稳定、真实有效，其对于案发前后被害人的反常表现与被害人陈述情况相符。对微信聊天记录真实性各方均无异议，聊天内容严重违背社会伦理道德，且能印证被害人陈述，而祁某1对此无法作出合理解释。祁某1供述部分内容亦与被害人陈述相符。第三，对案件背景及案发原因的审查。本案是发生在家庭内部严重违背人伦的强奸案。祁某2作为不满14周岁的幼女，依赖其父祁某1的直接抚养，而祁某1作为监护人不仅不履行监护职责，甚至长期性侵亲生女儿，祁某2在不堪其父侵犯后，告知与其关系较好的继母王某某，在王某某带领下报警。案发过程真实自然，不存在因各种意外事件影响报案动机，结合双方关系可以排除诬告陷害的可能。综上所述，本案被害人陈述应当予以采信，综合全案认为已经形成完整证据链，达到“证据确实、充分”的证明标准。此类案件中，对被害人陈述审查应重点围绕：（1）陈述是否稳定可靠，陈述内容是否与其年龄、智力及生活经验、常理相符，报案过程是否自然。（2）陈述连续稳定部分能否与其他证据相互印证。（3）被告人的辩解是否具有合理性，是否有证据支持，是否存在诬告陷害的可能。
原文载《中国法院2022年度案例19刑事案例一》，国家法官学院、最高人民法院司法案例研究院主编，中国法院出版社，2022年3月第一版。整理：江苏省苏州市公安局法制支队（直属分局）“不念，不往”“诗心竹梦”。免责声明：本号资料均来源于网络、报刊等公开媒体及个人阅读书籍摘录，本文仅供参考。如需引用，请以正式文件为准。转载请注明文章及公众号出处。